细品珍珠港①虎！虎！虎！不为人知的细节

时值日本海军偷袭珍珠港80周年之际，特重发本系列文章。

太平洋战争中，知名度最高的战役当属偷袭珍珠港和中途岛战役。偷袭珍珠港之战，是一场由和平骤然转入战争的战斗，也为后世提供了最佳的电影题材，双方都拍摄了为数不少的影视作品，如日美合拍电影《虎！虎！虎！》、好莱坞电影《珍珠港》、《决战中途岛》，日本人则拍摄了《联合舰队》、《永远的零》、《山本五十六》等等，不过，由于大众对专业战争片的无感，至今没有一部电影能够得到高票房。

本系列文章将试图还原偷袭珍珠港战斗中的一些细节。

图1. 偷袭珍珠港的实际策划人：航空参谋源田实中佐

按照太平洋战争爆发前日本海航的设定，每艘航母只需配备1名少佐军衔的飞行队长。但是，为了加强偷袭珍珠港的航空力量，战斗的实际策划人，时任第一航空舰队航空参谋的源田实中佐（1904.8.16—1989.8.15，海兵52期，飞行学生19期，曾指挥了重创中国海军的江阴海空战，详见来自海上的飞贼——比塔兰托更早的一次海空战！）召来了原任航空参谋渊田美津雄中佐（1902.12.3－1976.5.30，海兵52期，飞行学生19期），由其总领指挥第一航空舰队的所有航空队。

另外，还召来号称“雷击之神”的村田重治少佐（海兵58期），由其负责统筹训练和指挥在水深不足的珍珠港内实施鱼雷攻击，加上“赤城”号原本的飞行队长板谷茂少佐（海兵56期），“赤城”号上聚集了三名少佐以上的飞行军官。

图2. 璧山空战结束后返回汉口机场的进藤三郎大尉

赤城航空队的在分队长（大尉官阶）层面也是精英汇聚，战斗机分队长进藤三郎大尉 （ 海兵60期 ）参加过侵华战争，给中国空军造成惨重损失的璧山空战零战指挥官就是此人（详见 敲小黑板了，以零式战斗机来说明日造武器的特点）。其他航母上也聚集了许多曾经参加过侵华战争的老兵，总之，这是一支可怕的打击力量。

图3. 准备起飞空袭珍珠港的日本舰载机

1941年12月7日（夏威夷时间）清晨5点50分，在瓦胡岛以北220海里处，机动部队的6艘航空母舰一起向左转向，以24海里时速逆风行驶，经过严格训练和挑选的飞行员在母舰上严正以待，按照战斗机-水平轰炸机-俯冲轰炸机-鱼雷轰炸机的顺序依次起飞，183架飞机仅用15分钟时间便全部腾空而起，向瓦胡岛飞去。

图4. 左至右：村田重治、高桥赫一、板谷茂

飞抵珍珠港美军基地大概需要100分钟，第一攻击波的组成包括：

战斗机队43架零式舰战，由赤城飞行队长板谷茂少佐指挥，负责争夺制空权并扫射美军航空设施和飞机；

鱼雷攻击队40架九七舰攻（各挂载一枚经过改造适合浅水投掷的九一式航空鱼雷），由赤城号舰攻分队长村田重治少佐指挥，负责以鱼雷攻击美军的主力舰艇；

水平轰炸队49架九七舰攻（每机挂载一枚800公斤炸弹），由渊田美津雄中佐亲自率领，负责以高空水平轰炸的方式攻击美舰水平甲板；

俯冲轰炸队51架九九舰爆，由翔鹤飞行队长高桥赫一少佐 （ 海兵56期 ）指挥（此人也参加了在江阴轰炸中国海军的战斗），负责集中力量轰炸美军机场，确保美机不能升空反击。

图5. 空袭珍珠港时的日机航线图，左为第一攻击波

具体作战方案包括奇袭和强攻两种，主要的区别在于是否首先由九九舰爆压制机场。不论如何，消灭美军舰队是偷袭珍珠港的最主要目标，因此村田队的40条航空鱼雷和渊田队的49枚800公斤重磅穿甲炸弹是攻击美舰队的主要力量。

图6. 影视作品中的空袭珍珠港机群，机尾有三横线的即为渊田美津雄座机

7点40分，第一攻击波到达瓦胡岛北岸。

7点49分，渊田向全体飞行员发出“脱、脱、脱”的进攻指令。

7点53分，渊田向机动部队发回“脱拉、脱拉、脱拉”的约定暗号，这是日语“虎”字的发音，表示奇袭成功，当时珍珠港上空没有防空阻拦气球，没有巡逻的战斗机，军舰没有防空炮火！

图7. 第一批炸弹其实是由九九舰爆队投在美军机场上

7点55分，由瑞鹤飞行队分队长坂本明大尉 （ 海兵63期 ）率领的25架九九舰爆队，率先向惠勒机场投下了第一颗250公斤炸弹。

惠勒机场是美国陆航的战斗机机场，平时约驻有200架战斗机。坂 本分队特意选择了从上风方向投弹，以免轰炸后升起的浓烟影响后续的投弹。当时许多的美军战斗机已经推出机库准备起飞，几分钟内，日机投下的炸弹就击毁了大量的美机并破坏了机场跑道。

图8. 日机攻击战列舰大街，可见正向“西弗吉尼亚”号发射鱼雷的村田重治

在坂本分队轰炸惠勒机场的同时，高桥赫一率领另外的26架九九舰爆，兵分两路同时轰炸了希凯姆机场和福特岛机场。爆炸让这两个机场腾起滚滚的浓烟，由于珍珠港的战列舰锚位就位于福特岛机场和希凯姆机场之间，且离这两个机场很近。

指挥鱼雷机队的村田重治少佐担心这两个机场升起的浓烟可能遮住鱼雷机队的目标，他带领他的分队也立即对战列舰大街发起了鱼雷攻击。

图9. 第一攻击波的零战主要干了洗地的事情

与此同时，板谷茂的零战队只用了几分钟就击落了珍珠港上空仅有的四架美机，然后开始耀武扬威地扫射机场和地面的美军。

图10. 空袭前一刻的珍珠港内舰艇分布图

战争开始的那一刻，美军有8艘战列舰正停泊于福特岛东侧，船头朝向西南方向。从东北往西南可分为四排，第一排为单独停泊的“内华达”号、第二排为内侧的“亚利桑那”号和其外侧的修理船“韦斯塔”号（ USS Vestal ，AR-4）、第三排为内侧的“田纳西”号和外侧的“俄克拉荷马”号、第四排也是单独停泊的“加利福尼亚”号。另有一艘“宾夕法尼亚”号是美国太平洋舰队的旗舰，此刻正在船坞中修理。

图11. 珍珠港海报艺术插画，表现双座的九九舰爆向舰队实施俯冲轰炸

7点57分，村田重治的座机首先对停泊于第 三排外侧的“西弗吉尼亚”号战列舰发射了鱼雷，并击中了目标。后面跟进的鱼雷机将一条又一条的鱼雷都射进“西弗吉尼亚”号的舰体，该舰一共被命中6条鱼雷。由于美军被偷袭，防空炮火薄弱，训练有素的日本鱼雷机几乎弹无虚发，发发中的！

图12. 已经倾覆的“俄克拉荷马”号和燃烧的“马里兰”号

8时，第四排外侧的“俄克拉荷马”号战列舰同时被9至11枚鱼雷击中，船体严重倾斜，8时8分，“俄克拉荷马”号倾覆在珍珠港的淤泥之内，全舰1345人中，包括一名牧师在内，有20名军官和392名水兵丧生。

图13. 被鱼雷命中的“加利福尼亚”号

8时5分，单独停泊在第四排（F-3泊位）的战列舰“加利福尼亚”号被3枚鱼雷击中，为应付预计于次日进行的视察，舰上几个出入孔的盖子都处于打开状态，中弹后，海水瞬间就涌入了舰体内部，整个船身发生严重倾斜。

图14. 奋战中的“内华达”号，她也是唯一生火启航 的战列舰

8时10分，单独停泊在第一排的“内华达”号左舷被一枚鱼雷命中并进水，幸运的是他没有被后来跟进的渊田队的高空轰炸直接命中，只是受困于“亚利桑那”号爆炸后燃烧的大火，为了躲避火焰，当时船上的最高指挥官J·F·托马斯少校下令“内华达”号开船。战列舰主机需要30分钟左右的预热，这艘唯一可以移动的战列舰在后来的第二轮空袭中更遭到了日机的集中轰炸。

图15. 另一幅“内华达”号奋战图，左后方可见“亚利桑那”号燃烧中的残骸

至此，停泊于福特岛“战列舰大街”外侧的四艘战列舰全部被鱼雷击中，总命中数高达20条以上，鱼雷命中率高达50%以上。

图16. 高空水平轰炸“战列舰大街”

在鱼雷攻击了位于外侧的战舰后，渊田指挥高空轰炸机对内侧的军舰进行了密集编队的水平轰炸。就在“俄克拉荷马”号倾覆后不久，日本人的炸弹倾泻在位于战列舰大街内侧的“亚利桑那”号和“西弗吉尼亚”号头上。

图17. 珍珠港内发生的巨大爆炸

“亚利桑那”号一共被4颗800公斤炸弹击中，其中1颗穿透了前甲板并引爆了弹药舱，8时7分，发生了 巨大的爆 炸，在舰体前方形成了巨大破口，舰桥坍塌，“亚利桑那”号被当场炸成两段，于8时19分沉没，1177人丧生，占珍珠港总死亡人数的一半。战舰和士兵的残骸布满了停靠在它旁边的维修船“维斯塔尔”号和战列舰“田纳西”号，很多士兵跳入水中逃生，却被满是油污的海水困住，难以动弹。

图18. 珍珠港战役最著名的照片，被炸断坐沉后的“亚利桑那”号的舰桥

8时8分，两颗800公斤炸弹在已身中6颗鱼雷的“西弗吉尼亚”号上爆炸，一颗飞溅的弹片击中了舰长默文·本尼昂上校的腹部，医务兵用尽全力包扎了伤口，但仍然没有挽救他的生命。这位指挥官直到最后一刻仍然保持头脑清醒，还在指挥战斗。

图19. 金梅尔向华盛顿发出的珍珠港遭空袭的电报

8时12分，太平洋舰队司令金梅尔上将将一封“ 珍珠港遭遇空袭，这不是演习”的电报发往亚洲舰队总司令、大西洋舰队总司令和海军作战部长。

下午13时，当海军部长富兰克林·诺克斯结束了与国务卿赫尔的会面回到办公室时，接到了关于珍珠港遭到袭击的电报，他疑惑地看着上面的文字，说道：“ 这不可能是真的，这一定是指菲律宾。”

时任海军作战部长的斯塔克上将回答。“ 不，先生，这是珍珠港。”

第一攻击波持续到8时25分才基本结束，完成投弹的日机陆续返航，渊田本人没有马上离开， 他一边在空中盘旋着观察战果，一边等待着第二攻击波的到来。

图20. 影视作品《虎！虎！虎！》剧照：留在珍珠港上空观察战果的渊田美津雄

- 未完待续，敬请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