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巴达300勇士血战50万大军？历史真相更加惨烈

过路的人啊，请你们回去告诉斯巴达人，我们矢志死守，最终长眠于斯。

--------斯巴达勇士墓志铭

波斯大军

公元前480年，东方的中国大地上，春秋时代即将终结，如同时代节点般的人物：孔夫子还有1年就要离开人世了。

而在爱琴海之滨，为了继承大流士国王征服希腊的遗志，他的儿子薛西斯带着20多万大军踏上了希腊半岛的土地。在征服了希腊北部的塞萨利之后，薛西斯故意停留了一段时间，等到希腊人开始庆祝一年一度的卡尔纳尼亚祭典的时候，趁着希腊人不能动兵的禁忌节日，突然带着成分复杂的大军开拔，准备一举突破希腊人在山地设置的各种防线，逐步征服希腊半岛的小邦。

虽然希腊世界已经有30多个城邦结成反抗波斯入侵的同盟，但是由于宗教节日因素和伯罗奔尼撒城邦对于远征的畏惧，决心抵抗的城邦们，无法派出全部兵力北上抗敌，各城邦一共只派出了7000多人的队伍北上，这就要求先遣队必须依托险要的地形阻击对手，等待节日结束，再和北上的希腊大军一起出击。

温泉关：一夫当关的要冲之地

地图

由于希腊北部的塞萨利平原已经沦陷，而联军的机动兵力少得可怜，注定不能和敌人野战，所以在公元前480年7-8月，希腊联军前往温泉关组织防御。这是希腊中部的一座关隘，因为关口的2个温泉泉眼而得名。温泉关附近都是崇山峻岭，不利于骑兵活动。只有温泉关所在的通道是东西走向的甬道，通道中有古代福西斯人建造的防御骑兵的边墙，很利于人数较少的希腊人狙击大队波斯士兵，组织防御。

温泉关附近的地图

在温泉关附近，还有一处险要的海岬：阿尔提米西亚海岬。由于波斯大军水陆并进，对于无法逾越的陆地天险，他们可以用舰船运输通过。所以为了防止波斯舰队将陆军运送过海峡，包抄希腊联军在温泉关的后路，希腊联军必须在海岬设置舰队，防止敌人海军的包抄战术。

联军受制于人数的问题

虽然希腊方面制定了严密的防御策略，但是希腊陆军的主帅：斯巴达国王列奥尼达对于防御战依旧感到压力巨大。除了人力紧张，无法封堵战区内所有的山间小道、防止敌人包抄，斯巴达人向来比较保守，对于远离本土的征战缺乏信心；所以，多数伯罗奔尼撒半岛的城邦，都主张在半岛以北的柯林斯地峡部署军队抵抗，对于远征军心不稳。但如果直接以科林斯地峡为防线，就意味着放弃地峡以北的山河，这会让雅典、福西斯等城邦直接暴露在敌人的打击下，这样波斯人就可以对希腊人分化治之，各个击破。但为了稳住联盟的军心，列奥尼达力排众议，在留下一位国王在国内监国后（斯巴达采用双王制，有两个家族的两个国王共治），亲自带领以300王族卫队为核心，外加一些二等公民和黑劳士奴隶的队伍北上，稳住联盟的军心，并向母国请求数目更多的兵力支援。

温泉关的温泉

与此同时，以雅典舰队为核心的希腊联军舰队也来到了阿尔特米希亚海角附近，防止波斯海军对温泉关守军的陆路包抄。而事实证明，这一防范不无道理，只是波斯人的包抄最后还是得手。

由于深知兵力不足的问题，列奥尼达预感7000人的队伍无法支撑到主力北上，所以他做好了必死的打算：自己带出来的300王族卫队，都是有子嗣的壮年战士，即使战死，他们也能将自己的种子传下去。300人的阵亡无伤于斯巴达的繁荣；至于自己的家人，在出征之前，话不多的他已经嘱托王后戈尔贡：嫁个好人，生几个好孩子，然后跳上征车，终不回顾。

战前试探

战前希腊人的体操

当希腊陆军在加固地峡的边墙时，波斯的20多万大军陆续逼近了战场。波斯大王薛西斯还饶有兴致地派出侦查骑兵察看希腊方面的动静。他发现在列奥尼达的指挥下，希腊人井井有条的组织操练。和过去一样，斯巴达人正在梳理象征勇猛的长发，还通过裸体体操，保持身体的灵活。对于波斯斥候的观察，希腊人毫不理会。薛西斯于是叫来在军中的前斯巴达国王德玛拉托斯，问他斯巴达人这么做，究竟是什么意思。德玛拉托斯告诉波斯王，这说明斯巴达人正在准备决一死战。

在四天的战前诱降中，薛西斯许诺列奥尼达，只要他投降，就能被封为全希腊人的国王。对此，列奥尼达义正词严地拒绝：

“比起个人的头衔，希腊人的自由更加重要。”

薛西斯又派出了第二个使者，要求他们马上将兵器交出来。列奥尼达掷地有声地表示：

过来夺我们的武器啊！

后来又有一个波斯使者前来挑衅：“波斯大军的弓箭手箭雨蔽天，你们想与这样的军队抗衡么？”

一个斯巴达勇士则反唇相讥：“是么？那就让我们在阴雨下杀个痛快。”

在对峙了4-5天之后，经过一番外交对骂，薛西斯觉得列奥尼达等人是因为愚蠢和无耻才赖着不走的，于是下令开始进攻。

三日血战

斯巴达人的战斗祭祀

玫瑰色的霞光里，温泉关口跃动着火一般的斗篷与冠羽，如同熊熊烈火在燃烧。红色，是斯巴达战士们最喜爱的颜色，代表了鲜血，勇猛与牺牲，自己的鲜血只会让战袍的颜色更加鲜艳。战士们左手上是大盾牌，上面有着蛇发女妖梅杜莎、戈尔贡与毒蛇、蝎子的图样，当然，还有承载着荣耀的倒V字----希腊字母lambda，那是他们家乡拉克德蒙的首字母。

斯巴达的重装胸甲

别在战士们腰间的，是斯巴达式短剑；他们的主战武器是约两米长的长枪。威武的枪尖在朝阳中闪闪发亮。现在还有没开战，战士们以稍息的姿势斜倚在长矛上，把盾牌靠在自己的膝前。其他城邦的战士与斯巴达武士的状态、武器大同小异。但斯巴达的300勇士拥有更加沉重、防御力更好的铜胸甲。在阵型上，由于设防的山道面积狭窄，所以列奥尼达增加了方阵的纵深，减少了方阵的正面宽度，以便和敌人进行持久消耗。

列奥尼达王和大祭司美迪斯提亚斯来到祭坛前，向众神占卜。祭司念念有词地洒下大麦与香料，国王郑重的走上祭坛，黄金的剑柄已经出鞘。温顺的母羊惊惧的望着赫拉克勒斯的后代，宁静安详的大眼睛里溢满了恐惧、无奈的泪水。浑身的羊毛都在瑟瑟发抖。戎马一生的国王不禁叹了一口气，己方的勇士们，也不过命运的砧板上的牺牲。

剑尖在羊的脖颈处略微停留，然后飞速扬起，一道金色的弧线划破了晨曦宁静的粉红。绵羊的哀鸣戛然而止，绝望的眼珠里滚出晶莹的泪滴。在命运的剑下，这些人和羊又有什么区别呢？

“世代如秋叶”，大祭司一边检查着母羊的内脏占卜凶吉，一边喃喃自语，身后的勇士们如同枯叶一般，又有不少就要没入泥土了。占卜的结果居然是凶兆，但为了鼓舞士气，他没有如实报告国王。

波斯军中不同成分的战士

对面的波斯军阵营里，有来自亚非欧三洲的勇士，不过第一天打头阵的是斯基泰人和波斯人的兄弟民族米底人。他们中有很多人自身或者父亲、祖父参加了十年前在雅典附近爆发的马拉松之战。那一次血战中，很多人失去了父亲、祖父。马拉松之战的幸存者急于洗刷耻辱，烈士遗孤们希望为家人报仇。出于检验希腊人战斗力的目的，薛西斯没有立即派出精兵，决定让这些战士率先出击。

有波斯弓箭手形象的大流克金币

接到命令后，萨卡人和其他波斯射手对着半空弯弓搭箭，声声闷响之后，是一阵密如鼓点的箭雨划破空气的呼啸，紧接着是第二波，第三波。不同排组的弓箭手轮番放箭，形成了持续不断的火力打击。

除了雅典人外，大部分希腊人第一次见到这种阵势，成千上万支箭嘶叫着，怀着吃肉的欲望落在希腊人的头顶，紧接着是箭镞被盾甲挡住的沉闷响声，箭矢在战士们的头盔和盾牌上徒劳的撞出咣当的声响和凹痕，造成的实际杀伤非常有限。虽然偶尔有人中箭，但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父子，邻居们就在身边，所以阵型非常稳固。随着米底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方阵如同被逼到角落里的豪猪，面对对手竖起鬃毛，前排战士们俯下身体，盾牌的正面和枪尖纷纷向前，准备迎接敌人的冲击。在米底人即将够到方阵的时刻，素来沉默寡言的斯巴达人爆出一声可怕的战吼，一阵阵刺耳的金属碰撞声，伴随着敌军痛苦的呻吟。

希腊重步兵的搏斗

希腊人以为，自己会和波斯人，进行“头盔对头盔，盾牌对盾牌”的近距离肉搏，但是眼前的战斗强度远远低于希腊人的预期。对面的米底人和斯基泰人仅仅装备了亚麻甲、棉布甲，装备好一点的军官有装备铁质鳞片甲，但是这些军队的阵型松散，撞在希腊盾牌上难以撼动重步兵的阵线；而且在顶过了第一波冲击之后，前三排将士端起长枪，从盾墙的间隙冷不丁地刺出，在敌人身上留下一个血肉模糊的窟窿。

重步兵间的搏杀

希腊人举起长枪，看准时机就推开盾牌刺出长矛，刺进波斯人的皮盾牌、柳条盾牌和衣甲，霎时间，如磐石与撬棒间的摩擦般轰然嘶鸣，铺天盖地的长矛、标枪、弓箭、短剑，在咫尺之间交织搏杀。很多斯巴达人在猛刺长枪无法拔出或投掷之后，就拔出剑来，大脑一片空白地砍杀，平日的训练融入了本能的肌肉反应，他们此时唯一的信念就是砍杀。鲜血模糊了战士们的视野，杀戮也让他们失去了判断的能力，他们只知道砍倒面前的敌人，一直砍下去。

斯基泰骑射手

由于米底人使用的骑战枪矛，在长度上无法和希腊人的长枪相提并论，他们刚准备举枪刺杀，就发现斯巴达人已经将自己刺了个透心凉。在最精锐的前三排战士的缓步推进下，不断有敌人向后退却；对跌落在希腊人脚下的垂死敌兵，后排的重步兵会用枪尾的尖锥补刺一枪，结果性命。而下马作战、手持破甲战斧的斯基泰骑射手，虽然他们脸部的伤疤令人心生恐惧，但是由于长期骑马，他们并不擅长列阵步战，散阵自斗的他们，无法阻挡方阵的整齐划一的推进。

希腊重步兵和波斯人的搏斗

第一天的血战之中，希腊人采用轮番作战的方式，趁着敌人被打退后撤、重组队形的间隙，让精疲力尽的战友下场，让养精蓄锐的战士上前。斯巴达300王族卫队的精良护甲与高超武艺，让他们在狭窄的空间里上演了精彩绝伦的战争之舞，虽然他们也有人负伤，有人被击中头盔的利箭震得大脑生疼，但全军如同开足马力的战争机器般全神贯注的运作着。失去了残肢的波斯人重重地跌倒在地，在自己的哀嚎与前赴后继的同伴践踏中离开人世。

一天的血雨腥风之后，温泉关岿然不动，希腊军阵不动如山，斯巴达的红色战袍因为染上了波斯人的鲜血而更加红艳。疲惫的波斯人如潮水退潮般退下，有气无力地将几支箭射到斯巴达人的面前。

希腊和波斯精兵的武备对比

激战结束后，希腊营地里，其他城邦的将士们从波斯死尸的身上剥取金银戒指等饰物。他们不理解，波斯大王已经拥有广袤的国土，无尽的财富，为什么还是窃国成瘾，前来抢夺希腊的破衣烂衫和贫瘠山河。斯巴达人在放出黑劳士巡逻营地，让主人以最佳的状态投入人生中的最重要的战斗。斯巴达人在用过晚餐之后，开始为受伤的战友包扎伤口。列奥尼达在检视了各城邦支队的伤亡情况之后，还是认为应当由斯巴达人打头阵，以应对波斯大王可能使出的新花招。

第二天清早，黑劳士早早地前来报信，波斯的玛戈僧正在那里举行盛大的祭祀，看起来敌军将有重大的行动。列奥尼达登山高地，看到远方的营地上闪烁着一片耀眼的金色甲光。那是波斯大王最精锐的重步兵战队：不死军。这些人换掉了华美的礼仪长袍，露出了长袍下闪亮的鳞甲，排成严密的队形逼近斯巴达人组成的前锋。

斯巴达人和不死军的战斗

这些人手持藤牌或者8字形的小皮盾牌，先是端起长矛刺杀，然后再拔剑近战。很明显，这些人的战斗意志比昨天的米底人要顽强很多。一旦前排倒下，后排的不死军就会一排排地跟上来填补空缺，维持战线的完整。对面棕皮肤、尖下巴、蓄胡须的长脸上，炯炯有神的目光如同火炬般闪烁着，直到倒下后才会逐渐熄灭。面对这些精锐之师，列奥尼达和前排的军官们一声令下，在激战一阵后突然后撤。不死军以为敌人准备溃逃，正准备追击时，没想到心口、腹部一阵寒凉-----原来前排经验丰富的斯巴达老兵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使出了漂亮的回马枪，在敌人还在惊愕之际没回过神来时，已经体力耗尽的他们迅速没入方阵后面的间隙，后面二三排的希腊战士迅速填补他们的空隙继续杀敌。经过了第二天的苦战之后，面对死尸、血腥味和高温，斯巴达人仍旧站在自己的战位上，除了苍蝇在带有血迹的盾牌上分享残羹冷炙之外，军阵纹丝不动，军纪如山，头盔下的目光里，满是对敌人的轻蔑和厌恶。他们已经充分的证明了他们对于高温和恶臭的忍耐力。

人数众多的波斯大军

望着第二天夜晚的愁云惨淡，和远方的闷雷滚动，列奥尼达眉心紧缩：虽然第二天也打的不错，但是这样耗下去，必然日久生变，大祭司美迪斯提亚斯私下的占卜结果已经显示：厄运会降临到希腊联军身上。

到了第三天，薛西斯又让波斯军的其他部分一拥而上，但还是给希腊人送上了大堆人头和尸体，最后无功而返。根据希罗多德的《希波战争史》的记载，看到自己军队的拙劣表现后，薛西斯气得三次从王座上跳起来大发雷霆。

叛徒的出卖和当机立断

波斯人的包抄

如果正面战斗无法取胜，那么，波斯人惯用的招降伎俩就该发挥作用了。薛西斯下令：凡是和波斯大王合作者，都有重赏。温泉关附近的当地人艾菲阿尔特前来告诉波斯人：温泉关确实有漏洞，只要穿过一条山间的牧羊小道，就可以绕到希腊守军的背后，前后夹击。于是薛西斯大王给了艾菲阿尔特重赏，并下令他和旭达尔涅斯带领10000名波斯不死军一起行动。他们走完了小道，在稀疏的松柏林间准备下山时，遇到了一群尚在修整的希腊重步兵。旭达尔涅斯一阵紧张，以为这些人又是善战的斯巴达武士，结果艾菲阿尔特告诉他们：他们没有红斗篷，一定不是斯巴达人。事实上这些人确实是附近佛基斯城邦的军队，这些人，只是在每年秋季才象征性地从仓库里取出甲胄，拿下盾牌的防尘布，像参加运动会一般和邻居进行仪式化的战斗。在一阵挽弓齐射之后，这些以战争为致命运动仪式的将士们纷纷败下阵来，毫无斯巴达人的秩序和军纪。

在天快亮的时候，希腊人得到了侦察兵的探报：波斯人抄了后路；从波斯阵营叛逃过来的希腊战士带来了类似情报。面对被恐惧笼罩的军营，列奥尼达虽然有点吃惊，但并不感到十分意外。目前伯罗奔尼撒各国的精锐部队都没有全员出动，所以没有足够的精兵强将防御战区内的所有地段。对于后路被截，他感到后悔而无可奈何，没想到福西斯人连保卫家乡都这么不上心。

看着其他城邦将领的慌张神色，列奥尼达发出了斩钉截铁的军令：诸位，能和大家并肩作战是寡人的荣幸。事已至此，除了斯巴达人和愿意留下杀敌的人之外，其他所有支队回到本邦传信，报告此地的战况，请其他城邦在卡尔纳尼亚祭典后立即组装全体公民，准备保卫祖先的神庙和坟茔。

波斯骑兵

至于斯巴达人自己不撤退，从战略上考虑，是为了维护斯巴达作为希腊城邦盟主的地位，如果斯巴达人自己都不顾荣誉逃跑，国家颜面何存？

从战术层面看，所有人一窝蜂地沿着大路向东跑，结果就是重步兵跑得气喘吁吁，精疲力尽，最后逐一被波斯骑兵如猎物般追上屠杀。所以至少斯巴达人是要留下来给大军断后、狙击追兵的。

德尔菲遗址

最后，列奥尼达想起了战前德尔菲神谕给斯巴达城邦的预言：

你们这些拉哥尼亚的居民，或者你们光荣的城邦将被波尔修斯的子孙毁灭；

或者你们将为失去一位国王----赫拉克勒斯的后裔而哀伤。

希腊神话里的英雄

看着漫天的星斗，列奥尼达想起了那些以英雄命名的星群。一想起神话中那些固知一死，但拒绝被命运套上枷锁的英雄们，想起拉哥尼亚的滚滚麦浪，想起羽翼还没有丰满的下一代，列奥尼达默念着：像俄狄浦斯一样选择自我流放，像阿基里斯选择在特洛伊战死赢得不朽的美名，今天在温泉关战死，就是自己的宿命。

固执的特斯皮亚人拒绝撤退；来自底比斯的几百将士，因为自己的统治者坚持要投靠波斯，他们已经无处可去，所以也选择和斯巴达人留下。此外，面对那些皮肤黝黑、身材瘦削的黑劳士奴隶，列奥尼达也下令让他们留下，为主子们的自由事业献身。讽刺的是，这些为自由大业献身的人，恰好是斯巴达最不自由的一群人。他们已经世代为斯巴达人做牛做马，任劳任怨 ，现在，他们也将和主人们一起走向黑暗的塔尔塔罗斯地狱。这些人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才领到了投石索、弓箭、标枪等轻武器，作为轻步兵辅助主人作战。

斯巴达人的黑劳士奴隶

决战时刻

准备赴死的斯巴达战士

最后共有1500多人为全军断后，延迟波斯骑兵的追击时间。在清晨的阳光中，友军们撤退扬起的尘土渐渐消散，黑劳士手持标枪和弓箭警戒兵营，斯巴达人开始烹调他们那著名的“黑血汤”，就着干面包、玉葱、橄榄、葡萄干、无花果干下肚。看着狼吞虎咽的战士们，列奥尼达不无幽默地招呼着战士多吃：

“吃完这顿早餐，我们就要在冥王哈迪斯的地狱里吃晚餐了。”

主动出击的希腊人

由于希腊人已经知道波斯人准备包抄自己，所以他们大胆的杀出城墙列阵，主动出击，准备用尽平生之勇，尽可能地给敌人造成杀伤。斯巴达人的一生就是在为这一刻做准备：展示自己精湛的杀戮技巧。而列奥尼达既知一死，就决定带领军队直奔波斯大王所在的本阵，尽可能多地给敌人造成震恐。按照传统的战术，波斯人还是先弯弓搭箭，以漫天箭雨阻碍希腊人的推进。在箭雨中，很多黑劳士轻步兵不是身体被洞穿就是手被钉穿在盾牌上，有的人捂着血流如注的伤口，撕心裂肺的吼着乱窜。

中箭的希腊步兵

在激战中，希腊人的方阵如同攻城锤一般撞上了波斯人的阵线。希腊人的缓缓推进，在踏过的战场上，留下敌人的断肢、满地的肚肠，还有被血污裹住的兵器残片。虽然波斯军官用鞭子驱使麾下的战士继续前进，但是无济于事。面对对面身穿钟罩式胸甲、视死如归的青铜战士，波斯人的战线节节后退，很多人被希腊人逼到海边溺死水中。在战斗的最后关头，希腊人居然还能向前推进战线。但是在反复地举枪刺杀后，希腊人手里的枪矛也损耗殆尽，成了木制碎片，于是希腊战士们纷纷拔剑杀敌，在推开盾牌后，利剑直指对方的咽喉。这时，希腊阵型后方扬起了漫天的尘土------那是波斯人的不死军杀到了。身居前排的列奥尼达正准备下令，后排战士转身摆出防御阵势，结果一支冷箭正中他的咽喉。这一牺牲令希腊人大感意外，波斯人如同鬃狗一般纷纷上前，抢夺列奥尼达的遗体。特斯皮亚人的指挥官德摩菲鲁斯大吼道：

“勇士们，王尸被掠，我们不能让国王受到野蛮人的侮辱，我们还要给他举行最隆重的英雄葬礼呐”

被箭雨射倒的希腊人

受到刺激的斯巴达人纷纷上前，如同《荷马史诗》里两军争夺帕特罗克洛斯的遗体一样，争夺国王的尸体。近身激战中，斯巴达人的剑砍断了，就换用剑柄、拳头、乃至牙齿和敌人殊死搏斗，接连打退了对方的四次进攻。由于敌众我寡，他们退回到了防御墙内一座名叫克罗诺斯的小山丘上。最后，由于实在缺乏和希腊人肉搏的勇气，波斯人只能采用希腊人最鄙视的远程攻击，将已经血肉模糊的希腊人彻底击倒......

在这一番激战中，除了大量炮灰，薛西斯也失去了两个兄弟，先王大流士的两个儿子也被希腊残军阵斩。

后记

列奥尼达的雕像

虽然波斯人取得了战役的最后胜利，但是一向敬重敌方勇士的波斯人，这次居然将列奥尼达的头颅插在枪尖上示众泄愤。而且薛西斯也心知肚明，靠堆砌人头堆出来的胜利，绝对谈不上光彩。直到此时，薛西斯才明白了斯巴达叛降者告诉他的：斯巴达人对命令的敬畏，远远大于臣民对于波斯大王的敬畏之心。

虽然这一战从战术层面来看，希腊人失败了，但是人数较少的精锐部队借助合理地形，依旧可以给对方造成巨大的伤亡。这一思路，将在日后被希腊人多次使用，并在萨拉米斯、普拉提亚等战役中多次再现。

列奥尼达和希腊战士们

而在希波战争结束、希腊联盟彻底取胜之后，战役过后几十年，斯巴达人才从波斯人那里取回英雄的头颅。2000多年后，人们在一个名叫克罗诺斯的小山丘，发现了大量的波斯箭头，那是国王的阵亡之地。其中有的箭矢十分锋利，乃至深入遗骸，甚至有淬毒的迹象，从侧面证明了当年战争的惨烈无情，和希腊人的威武不屈。

列奥尼达和300勇士的最后坚守之地

波斯人的箭头

而列奥尼达和斯巴达勇士们，则成为了勇气和契约的象征，在日后的数千年中，都被各种文艺作品和歌谣所传唱。

正如一座纪念列奥尼达的狮子雕像的铭文所言：

在真正的雄狮面前，我连爪子都不敢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