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一篇作文：晨光里的破茧

晨光里的破茧

晨光像一把金箔撒进教室，在黑板右下角投下斑驳的光斑。英语课代表转身写下"演讲比赛报名"六个字，粉笔灰簌簌落进我剧烈起伏的胸腔。笔尖在报名表上方悬了半节课，终究没敢落下那个名字。

那时的我，是只永远躲在茧里的蛹。放学后空荡的教室成了我的训练场，镜子映出无数个扭曲的身影：左手死死揪住衣角，右手在空中划出僵硬的弧线，像台生锈的提线木偶。录音笔里存着四十七遍练习，每遍都能挑出毛病——第三句的升降调不对，第七段的停顿太生硬，结尾的微笑总差那么半秒。月光爬上窗台时，我仍在跟一个发音较劲，喉咙像含着块烧红的炭。

命运总在转角处埋下伏笔。比赛前三天，我在转角撞见抱着一摞皱稿纸的小雨。她发梢沾着细雨，鼻尖泛红，却笑得像枝头初绽的桃花："我昨晚才憋出稿子，现在背得舌头打结！"她随手递来半块巧克力，包装纸上还留着掌心的温度。那一刻我忽然惊觉，原来不是所有人都要等到羽翼丰满才展翅。

报名表截止前十分钟，我攥着汗湿的笔杆冲进教室。粉笔字在黑板上晕开淡淡的雾气，"演讲比赛报名"几个字却清晰如初。当笔尖触到纸张的刹那，晨光恰好漫过窗棂，在课桌上流淌成金色的河。

聚光灯亮起的瞬间，我看见前排评委手中的钢笔悬在半空，后排同学举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第三句的颤音像片飘摇的落叶，第七段的卡顿让空气凝成胶质，但当我讲到"勇气是破茧的翅膀"时，礼堂后排忽然传来清脆的掌声。那声掌声像把剪刀，剪开了束缚我许久的茧衣。

如今再看那张泛黄的报名表，恍然明白人生从不是精密校准的钟表。它更像春日解冻的溪流，总要带着碎冰前行；像候鸟迁徙，在飞行中校准方向。当我们把"准备好"当作盾牌，往往错过了破土而出的最佳时节。有些成长，恰始于那个颤抖着说"我试试"的清晨——就像蝉蛹在黑暗中攒够勇气，终将在某个黎明顶开厚重的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