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邻居不同意盖房，老实人在棚屋住六年，台风后的一天，他提刀冲进邻居家

一场持续五年的邻里纠纷，为何会演变成两死三伤的灭门血案？

废墟上搭建的棚屋，又怎会把老实本分的渔民逼成了杀人嫌犯？

欧金中案的背后，究竟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绝望？

1.台风圆规：悲剧的导火索

2021 年 10 月，台风「圆规」登录东南沿海地。

这一个近五年来的「最强台风」在沿海地区造成了极大损害。

有两人在台风中死亡，二十多人受伤，直接经济损失高达 7.5 亿元。

除了直接造成的损失外，这一起台风，也成为了一出悲剧的导火索。

10 月 9 日，当台风登录福建省莆田市时，55 岁的欧金中正在往家里赶。

他顶着狂风、冒着暴雨，在呼啸的风声中赶回他位于秀屿区平海镇上林村的家。

当他赶到家门时，发现他们一家人蜗居的铁皮棚屋，已在狂风中摇摇欲坠。

屋顶的铁皮被掀飞，早已吹得不知去向。

瓢泼大雨在呼啸声中席卷进棚屋里。

欧金中踉跄地推开棚屋大门，看见眼前的景象，忍不住痛呼出声。

「妈！」

欧金中的呼喊声无比悲痛，因为他 89 岁的老母亲，此时正蜷缩在废墟中瑟瑟发抖。

欧母手上的雨伞已经变形，根本抵挡不住狂风骤雨。

雨水打在她的头上、脸上，顺着她佝偻的脊背流下，一头银发早已被狂风刮得散乱。

看到母亲如此凄惨的模样，欧金中蹲下身，颤抖地握住母亲冰凉的手。

他的眼中，满是愧疚与痛苦。

欧母看见后，只是对着他笑了笑，低声安慰。

「孩子，我没事。」

这一句话彻底撕碎了欧金中的防御，愧疚如刀割般刺痛了他的心脏。

「妈，对不起。」

欧金中紧紧地搂着老母亲，试图用自己的身体，为母亲遮风挡雨。

但是个人在大自然面前，却又显得如此的弱小无力。

欧金中只能攥紧拳头，在心里暗暗发誓;

「这是最后一次，我一定不能再让家人受苦！」

2.棚屋：六年屈辱的见证

在呼啸的狂风中，一夜过去了。

当台风过去，欧金中从棚屋里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这个临时搭建起来的「家」早已破碎不堪。

屋顶的铁皮被掀飞一半，要不是昨天他回来及时，冒着暴雨做了加固，整整一夜没有合眼地守着，可能另一半也会被掀飞。

至于屋内的家具、陈设，早已被狂风和暴雨刮得七零八落。

只有角落里还剩下一小块还算完整的地方。

昨天晚上欧金中 89 岁的老母亲，就是蜷缩在这一小块地方，勉勉强强睡了一夜。

欧金中家的棚屋搭建在一堆乱石上，周围是凌乱堆放的石料、木头，四周杂草重生，只有一条临时拼砌的石头小路通往村里。

在棚屋四周，则是其他村民修建的漂亮楼房，其中甚至还有一栋十几层高的「大楼」。

四周的楼房在台风中毫发无损，除了墙面上的雨痕之外，几乎看不到台风来过的痕迹，与欧金中家的破旧的棚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欧金中家住棚屋，并不是因为懒，也不是因为穷。

而是他有钱、有地也盖不了房子。

在 2017 年，欧金中在获得了住宅翻盖许可后，拆掉了自己四百平米的危房，准备在原址上新建一百五十平米的新楼房。

但是在他拆完老房子准备动工的时候，却因为邻居的阻挠，一直没能动工。

于是，欧金中只能在宅基地上临时搭建了棚屋，作为一家人的住所。

这几年每到夏天台风季的时候，这一座简易的棚屋都会摇摇欲坠。

直到遇到五年来最强的台风「圆规」，这座棚屋终于支撑不住了。

欧金中从屋里出来，四周观看一下，发现自家的铁皮棚顶盖被台风刮到了邻居欧春九家的菜地里。

欧金中走过去，打算把棚屋铁皮捡回来。

这时候，欧春九的儿媳妇欧桂英（化名）从屋里出来，对着欧金中破口大骂。

「你这个杀千刀的，你家那破烂铁皮把我家的菜都压坏了，赶紧赔钱！」

欧桂英拦在欧金中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咄咄逼人。

欧金中扫了一眼欧春九家的菜地，那些蔬菜早已在台风的摧残东倒西歪，哪里是他家的铁皮压坏的？

这欧桂英分明是无理取闹。

可欧春九一家，正是欧金中家的邻居，要是欧金中想把房子盖起来，还必须得到欧春九一家的同意。

欧金中根本不敢得罪欧春九的媳妇欧桂英。

面对欧桂英的辱骂，欧金中只能攥紧拳头，咽下怒火。

此时，他手中铁皮上的锈迹，仿佛刻着命运的嘲弄。

3.盖房纠纷：一纸批文成空文

欧金中是福建莆田秀屿区平海镇上林村人，因为上林村依山靠海，村民基本都以捕鱼为生。

年轻的时候，欧金中靠着捕鱼娶了媳妇，在村里盖了一间瓦房。

这些年来，欧金中与妻子共育有四个子女，生活也算美满。

前些年，欧金中靠养殖海带挣了些钱，眼看着周围邻居都盖起了崭新漂亮的楼房，他也动了翻盖旧房的念头。

2016 年 1 月，欧金中提出了建房申请，打算建一栋占地面积 150 平米的三层楼房。

到年底的时候获得了乡镇镇长和镇党委书记的签字盖章同意。

2017 年，莆田市秀屿区人民政府也对此做了审批。

自此，欧金中翻盖新房的手续已经办妥。

于是，欧金中就把自己的老房子拆掉，在老房子旁边盖了一座棚屋，作为建房子时的临时住所。

欧金中怎么也没有想到，本作为临时过渡用的棚屋，他们一家六口一住就是五年。

在莆田民间，一般人家盖房子，都有一个潜规则，那就是要取得「四邻签字」。

也就是与欧金中房子接壤的邻居，签下同意书，同意欧金中盖房子，他才能动工。

邻居欧春九等人，以 10 平方米的土地争议为由，拒绝签字。

欧金中妻子娘家的亲戚，也以土地归属有争议，来阻止欧金中盖房。

欧金中手里虽然拿着政府的批文，可他的房子却怎么也建不起来。

好几次欧金中都已经请来了施工队准备施工，结果都被邻居给阻挠了。

欧金中曾试图沟通，闹矛盾后也找过中间人协商，甚至愿意提出补偿。

但欧春九等邻居对此却嗤之以鼻，只有一句回复;

「这房子你就是盖不成！」

欧金中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想新盖一个房子都这么难？

明明都已经拿到政府批文了，为什么这房子盖了五年都盖不起来？

欧金中常常在自己宅基地上看着铁皮棚屋默默的抽烟。

旧房已拆，新房无望。

铁皮棚屋成了绝望的囚笼。

邻居的阻挠如同铁链，将他一家所在贫困与屈辱中。

5.求助无门：被漠视的呐喊

五年间，欧金中为了解决自己盖新房的问题，与邻居等人商量过、找过中间人、也找过乡村基层干部进行调解。

2018 年，村委会调解过欧金中与邻居的纠纷可他无论如何努力，邻居就是不愿意在同意书上签字。

无奈之下，欧金中只能向上级部门申诉，以及向媒体公开求助。

欧金中有一个香烟盒，在香烟盒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有关部门、领导和不少媒体的联系电话。

这些电话，是他这五年来一一收集而来的。可无论他打了多少通电话，他的问题始终没能得到解决。

后来，欧金中听说在网络上求助，会有不一样的效果，于是他就在网络上发表公开求助。

其中，在 2021 年 5 月 28 日，欧金中在微博上向莆田市长公开求助;「……我上有老母亲 89 岁了，五年来一家几代人无家可归，无处栖身，很多次向多级各部门求助无果，特向市长求助……」

从欧金中的公开求助信中就可以看出，这五年来，欧金中已经做出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努力，可惜都没有任何效果。

这一份发在微博上的求助信，同样也石沉大海。

为了发起求助，欧金中特意换了一部 600 元的红米智能手机，还学会了微博提问，并且开通微博会员。

一个五十多岁、常年以打渔为生的老渔民，为了自己盖房子的事情，努力适应着这个网络时代。

可他的努力，却没有换来应有的结果。

为了解决房子问题，欧金中甚至不惜与村里人撕破脸面，实名举报村霸与基层干部勾结，阻挠他盖房子。

可换来的，却是邻居上门殴打他的妻子。

欧金中年轻的时候在海中与波涛搏斗，救下落水的儿童，被视为见义勇为的英雄。可如今，他被邻居上门殴打妻子，却无力抵抗，忍痛与妻子离婚。

五年来，欧金中的老母亲被迫睡漏雨的棚户，三十多岁的儿子也因为没有房子，至今难以娶妻。曾经见义勇为的英雄，如今成了无人问津的蝼蚁。

6.咄咄逼人：最后一根稻草

2021 年 10 月 10 日，台风后的第二天。

欧金中忍受着邻居的辱骂，拖着自家棚屋的铁皮，默默地回到家里。

一路上，无论邻居欧桂英的话多么难听，他都一言不发。

因为欧金中知道，如果自己不想再让母亲遭受昨天台风来时的苦难，只能向邻居低头。

哪怕下跪，哪怕磕头，他也要在今天之后，得到「四邻签字」，把房子盖起来。

但今天之前，他还需要把棚屋修补好。

哪怕再简陋，这棚屋也是他与老母亲的庇护所。

修棚屋的工作，欧金中已经很熟悉了。

因为以前每逢下雨的时候，棚屋都会漏水，他就要冒着雨到屋顶进行修补。

那时候，他能明显感受到来自周围邻居的眼神。

周围邻居的视线，从他们新盖的楼房的合金窗户里投射出来，像是锋利的獠牙一般，把欧金中身上的衣服撕个破碎。

让欧金中感觉自己，就好像别人眼中的笑话。而如今台风天过后，那种眼神又来了。

除了那野兽般羞辱人的眼神外，还有邻居欧桂英阴阳怪气的声音。

「呦，还修房子呢？」

「我告诉你，你这房子修不成！」

听到这话，欧金中忍不住了，他抬头望向欧桂英，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我只是想盖个房子，让我妈有瓦遮头，你们为什么就不让？」

欧桂英闻言，冷笑出声;「还想盖房子？你还有钱盖房子吗？你的钱不都赔光了吗？你拿什么盖？」

欧桂英的话，戳到了欧金中的痛点。

五年前准备盖房子的时候，建材什么的还没那么贵，他手里的钱足够盖房子。

可房子迟迟盖不起来，建材成本眼看着涨起来，再想盖房子，钱就不够了。

欧金中为了凑够盖房的钱，他借了点钱想再养海带赚点钱，但没想到行情不好，钱没赚到，还欠了不少外债。

欧桂英见自己的话起作用了，变本加厉;「我告诉你，别说你没钱，就算你弄到钱盖房子，你敢动工，我就敢砸！」

「我就要看着你一家人，家破人亡！」

欧桂英说完之后，就得意洋洋地离开了。

可在她身后，在棚屋上修补房子的欧金中，眼中却是彻底迸发出怒火。

欧桂英的话，把他这五年来积攒的怒火彻底点燃。

欧金中想起这几年来的屈辱，想起未来的绝望，他的愤怒如火山喷发。

欧金中冲进厨房抓起菜刀，径直走向邻居家的大门。这一刻，他不再是「老实人」，而是被逼至绝境的困兽。

7.血色惨案：四分钟的疯狂

2021 年 10 月 10 日，台风「圆规」席卷莆田的第二天。

欧金中连番遭到邻居欧桂英的辱骂，再加上近五年来因为盖房子所引发的矛盾冲突。

让村民眼中颇为「老实」的欧金中，彻底爆发了。

当天中午一点多，村里面的人纷纷都已经回家吃饭，欧金中拿着菜刀，从自己的棚屋里出发。

他一言不发地走到邻居欧春九家前。

看着眼前这一座光鲜亮丽的四层小洋楼，再回想起自家老母亲昨天在破烂棚屋下遭受台风肆虐的场景。

欧金中脑袋中仅剩的一点理智，也彻底被怒火给淹没。

他愤怒地冲进欧春九家里。紧接着，小洋楼中传出了惨叫声。

四分钟后，欧金中离开欧春九家。

短短的四分钟，是欧金中人生中最后的疯狂。

这四分钟，也制造了一起让全国都为之轰动的惨案。

欧金中带着滴血的菜刀，从欧春九家离开，也从他住了几十年的村子离开。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而欧春九家的惨案，也很快被村人发现并报警。

警笛声与救护车的声音同时响彻整个上林村。

才刚经历过台风「圆规」的村民们，在短短两天时间里，再次遭遇巨大风暴。但这一次的风暴，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欧春九一家祖孙四代五人，在这一场人祸中两死三伤。

78 岁的屋主欧春九与 55 岁的儿媳欧桂英当场死亡，83 岁的欧春九妻子林惠梅（化名）、34 岁的欧春九孙子欧国群（化名）、9 岁的欧春九曾孙欧小轩（化名）分别重伤送医院救治。

警方在接到报案后，第一时间封锁了现场，并且根据村民的口供和监控录像，把欧金中锁定为嫌疑人。

当天晚上，莆田市公安局发布悬赏令，正式通缉作案后失踪的欧金中。

悬赏背后的深渊，似乎无人问津。

8.舆论旋涡：同情与谴责的撕裂

在警方通缉欧金中的同时，这一起案件也因为悬赏令的缘故，轰动全网。

起初，网民们还以为欧金中是一个血腥残忍的杀人恶魔。

可当欧金中与邻居的恩怨被挖出来，尤其是欧金中几年来想要盖房盖不成、想要申诉却无处发声的经历被网友公布后。

舆论反转。

网民开始同情欧金中。

尽管欧金中行凶杀人，定然已经犯罪。

其以暴制暴的行为，也不值得提倡。

但并没有人把欧金中定义为杀人恶魔，甚至没有人认为他是「坏人」。

更多人认为，欧金中像是一头被困在铁笼中、伤痕累累的老牛。

随着舆论的发酵，欧金中三十年前曾经的「见义勇为」，也被挖了出来。

在三十年前，一名五岁的小男孩在海边玩耍，被卷入大海。

当时欧金中刚好路过，二话不说跳到海里，把这个小男孩救了回来。

欧金中的行为挽救了一个家庭。

而这个小男孩家人给欧金中带去礼物，却都被欧金中一一退回。

在欧金中被通缉后，当年那个小男孩——此时已经三十多岁的男子，公开了这一件事情，并且呼吁欧金中回来自首。

「无论发生什么，回来我们一起面对。」

欧金中曾经见义勇为的事情曝光后，舆论炸锅了。

到底是什么，把一个好人逼成了杀人犯？

农村盖房「四邻签字」的政策，本来是一个善意的规则。

但是到了欧金中的头上，却变成了他人欺凌的工具。

欧金中老实本分地申请翻盖房子，却因为邻居们的「阻止」，被迫与老母亲蜗居在破旧的棚屋里，遭受着台风的摧残。

最终，欺凌与屈辱酿成了无法挽回的大祸。

欧春九一家，被暴风般的舆论淹没了。

他们尽管是受害者，但也逃不掉「村霸」「死有余辜」等指责。

面对这一切，欧春九的家人忍不住哭诉;

「我们也是普通农民，我们不是村霸！」

舆论，在道德与法律的夹缝中撕裂。

8、畏罪自杀？未解的谜团

10 月 13 日，在案发后的第四天，警方给出了调查通报，表示这一案件并不存在涉黑涉恶的情况。

但这并不能平息舆论。

网友仍然认为，欧金中是受到了村霸的欺凌，才会被逼的走投无路，愤而杀人。

这一案件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唯有找到欧金中，才能梳理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

但是自案发后，欧金中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警方经过走访调查、提取监控，欧金中在案发后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中，往村后的鹭峰山上走。

欧金中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中

从案发当天下午开始，警方就调集全市的经历，在案发地方圆几十公里的范围内，进行搜寻。

大部分的通道和关口，都设了拦截关卡。

上林村的村民，更是只准进不准出。

数以百计的警力对上林村周边的山林进行搜索。

除了地面警力外，还有空中的直升机和海上的巡逻艇。

警方的搜索外，在案发后，欧金中的家人、朋友，就不停地呼吁欧金中投案自首。

然而，几天时间过去，欧金中的下落仍然不明。

直到一周后的 10 月 18 日，欧金中的消息再一次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

这一次，他是以「畏罪自杀」的方式，出现在警方的通报中。

「10 月 18 日 15 时许，在公安、武警围捕下，犯罪嫌疑人欧某中于平海镇上林村附近一山洞拒捕并畏罪自杀，经送医院抢救无效死亡。」

逃亡八天后，欧金中死了。

他死于「拒捕并畏罪自杀」。

警方的通报并未提及具体的细节，于是就有网友质疑，欧金中到底是真自杀，还是「被自杀」？

欧金中的死亡，让这一场甚嚣尘上的舆论，写下了句号。

后续也许还有一些风波，但注定会尘埃落定。

若是欧金中并未「畏罪自杀」，这一案件的审判，注定要撕破许多美好的装饰。

欧金中的死亡，带走了所有的真相。

只给人们留下一个问号;

若当初有人倾听他的呐喊，这场悲剧是否能够避免？

9.责任之辩：谁制造了凶手

欧金中是杀人凶手，这毫无疑问。

在法律上，欧金中是有罪的，他制造了一起两死三伤的惨案。

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但在给个体定罪的同时，还需要追索这一起悲剧的根源。

到底是谁，制造了凶手？

到底是谁，导致了这一出悲剧？

这一起悲剧的起点，毫无疑问是欧金中家盖房的问题。

欧金中盖房的手续，得到了相关政府部门的批准。

从法理上，欧金中毫无疑问是可以盖房子的。

但农村盖房需「四邻签字」这一潜规则，却又成为了欧金中盖房的阻碍。

「四邻签字」这一规则，本是为了化解纠纷，避免农村邻居之间因为土地、房屋问题出现矛盾。

然而，偏偏是这一规则的存在，导致了这一起悲剧的发生。

本来是化解纠纷的规则，却制造了血案。

但这并不是「四邻签字」的错，而是基层在处理这一问题上，存在失职。

上林村的基层村干部，在这一事件中毫无疑问是失职的。

欧金中盖房的问题多次出现矛盾，村干部的调解却十分敷衍, 这么多年了，都未能切实解决问题, 任由欧金中一家, 就住在一个临时搭建的棚屋里。

而欧金中向各个部门的投诉, 也被漠视了。

直到出事，这些部门, 才把这个事情重视起来。

这是基层失职。

除此之外，导致这一出悲剧的，还有人性之恶。

欧金中与邻居的纠纷，因为欧金中的死亡, 导致真相蒙上了一层迷雾。

但无论如何，邻居的得寸进尺、咄咄逼人，毫无疑问推动着悲剧的发生。

他们眼看着欧金中一家住棚屋, 哪怕欧金中退让, 也不愿松口。

这是人性的冷漠。

总而言之, 政策之弊、基层失职和人性之恶，共同织就了这张血色罗网。

10.余波：未愈合的伤口

这一案件随着欧金中的死亡，逐渐落下帷幕。

但这一事件所掀起的余波, 仍不时冲出堤坝，溅得人们心头冰冷。

2023 年, 受害者的家属起诉欧金中前妻及子女, 索赔 388 万元。

这一消息的传出, 让案件再次进入人们的视野中。

争议再起。

有村干部说欧金中与前妻虽然在几年前已经离婚，但仍然以夫妻的身份在村里生活。

可又有知情人说，欧金中与前妻离婚后早已不再共同生活，双方离得很远。

欧金中的前妻与子女, 是否应该为此担责，这在网络上再次引起争议。

时至今日，这一诉状的结果如何, 仍未可知。

也许未来的某一日, 消息再次传出时, 又会有另一番议论。

对于在案件中作为「受害者」的欧春九一家而言，这一场惨案给他们带来的痛苦, 仍在延续。

比如案件中最小的受害者欧小轩, 这一次案件给他造成了一处七级伤残、一处九级伤残。

为了治伤，欧小轩被迫辍学，先后住院 288 天。

在奔波治疗的夜里，欧小轩仍然时不时会从梦中惊醒;

「爷爷，血！」

……

这场风波, 无人全身而退。